第12章 卡牌与熊猫 (第2/2页)

他愣了一下，却很快恢复了平静。
　　
　　他看见一头黑白相间的熊猫正不急不缓地向他走来。
　　
　　这只熊猫体型巨大，毛发丰盈而有光泽，浑身上下透着一股毛茸茸的感觉。
　　
　　熊猫的步伐带着一丝从容，它慢悠悠地来到夏修面前，然后毫不客气地将那毛茸茸的身躯席地一坐，仿佛一尊天然的雕像。
　　
　　它抬起头，那双圆滚滚的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夏修。
　　
　　夏修微微一笑，目光带着一丝探寻的意味注视着眼前的熊猫。他的声音平静却充满力量：
　　
　　“很高兴见到你，相啸魔的抗击者。”
　　
　　熊猫抬起头，深邃的目光仿佛穿透了这片空间，它礼貌地回答道：
　　
　　“我也很高兴见到你，天国预备役的决议者。”
　　
　　夏修挑了挑眉，对这个称呼感到一丝兴趣。
　　
　　他饶有兴致地看着眼前这只毛茸茸的生物，语气中多了一分试探：
　　
　　“我猜，你的本质并不是我现在正在与之聊天的这个，物理意义上的生物。我说的对吗？”
　　
　　熊猫的头微微侧了一下，似乎在思考着如何表达。
　　
　　片刻后，它开口说道：
　　
　　“局部并非整体。
　　
　　我透过野兽行动，利用野兽思考，但我并非野兽。
　　
　　芽与根与叶给予我栖息之所，但我并非绿植。”
　　
　　夏修听着这意味深长的回答，眼中闪过一抹深思。
　　
　　熊猫停顿了一瞬，接着说道：
　　
　　“就如同你是人类社群的一个缩影，我亦如是。
　　
　　我所代表的是那利用它们如猫一般的脚步舞蹈的，森林中的黑白部落。
　　
　　只要有意愿，他们中的任何一个都能够发言或行动。
　　
　　但他们没有。他们都迷失在了自我绝望的氛围之中。
　　
　　似乎只剩下我一个能够跳出这衔尾蛇一般的循环，有能力关注一些这之外的事物。”
　　
　　夏修沉默了一瞬，目光直视着熊猫那黑白分明的双眼。
　　
　　“你是一个意志的化身，一个种群的代言者。
　　
　　我很好奇，是什么让你从这个循环中跳脱出来？”
　　
　　熊猫微微动了动身子，毛发在微风中轻轻抖动，它低声说道：
　　
　　“绝望往往是群体最沉重的枷锁，而意志是唯一能打破枷锁的钥匙。”
　　
　　夏修听完，缓缓伸出手，摩挲着下巴，目光依旧停留在眼前这只与众不同的熊猫身上。
　　
　　“我很难想象，像你们这样强大的存在，竟然也会落到如此境地。你们究竟经历了什么？”
　　
　　熊猫的眼睛微微眯起，仿佛在回忆一段漫长而沉重的历史。它缓缓说道：
　　
　　“我们的记忆并不完美，为了生存，我们牺牲了太多，甚至连那些牺牲的细节都已模糊。但我会告诉你，我们记得的一切。”
　　
　　夏修点了点头，示意它继续。
　　
　　“在那法则出现之前，”熊猫低沉的声音仿佛带着远古的回响。
　　
　　“我们是一个不起眼的小部族，但我们有着远大的抱负。我们隐匿于更为高等部族的阴影之中，向它们学习，不断充实自己，准备迎接升华的那一天。我们曾经非常接近成功，就在那时，‘事相之魔’出现了。”
　　
　　夏修皱了皱眉，黄金瞳中闪过一丝疑惑：
　　
　　“事相之魔，相啸魔，那东西具体是什么？”
　　
　　熊猫沉声解释道：
　　
　　“它是一种法则，一种以摧毁为本质的存在。
　　
　　当它第一次降临时，我们的世界被撕裂了。
　　
　　那些从下界扬升的尖啸者，形态扭曲，核心充满了饥饿、恐惧和绝望。
　　
　　它们不是侵略者，它们只是试图逃离‘事相之魔’。
　　
　　但它们的绝望使它们的攻击无所顾忌，如同无尽的饥饿驱动着它们撕裂一切。
　　
　　它们从我们身上夺走了猎手的技巧、肉类的渴望，以及在胜利中感受喜悦的能力。”
　　
　　熊猫顿了顿，眼中流露出一丝难以掩饰的痛苦：
　　
　　“它们离开之后，我们才意识到，真正的威胁并不是它们，而是它们逃离的东西——‘事相之魔’。
　　
　　那是一片虚无的领域，吞噬一切，将进入其中的事物通过锋利的分形法则撕裂成碎片，最终将整个世界带向毁灭。”
　　
　　他听着这熟悉的格调，之前古老者和[绿衣]就说过一次。
　　
　　“没有具体打败它的方法吗？”
　　
　　“没有。”熊猫直截了当地回答道。
　　
　　“它在增长，不断吞噬。
　　
　　恐慌吞噬了我们，为了生存，我们尝试扬升，逃离它的蔓延。
　　
　　但我们失去了太多，我们已经不是完整的存在。
　　
　　当我们试图向盟友寻求帮助时，却不得不转而吞噬它们，以补充我们失去的部分。
　　
　　最终，我们成功扬升，但我们也成为了与我们当初视为可憎的尖啸者一样的存在。”
　　
　　夏修静静地听着，没有插话。
　　
　　“我们在另一个世界中挣扎求生，却被更强大的存在围困。那些存在最终也见证了‘事相之魔’的到来，它的锋芒撕裂了一切。
　　
　　只有一个部族找到了活下去的方式——它们舍弃了一切，甚至是自己的过去，只留下赤诚之心，以此进入‘事相之魔’的深处，在那里重塑自身。”
　　
　　熊猫的声音微微颤抖，仿佛这些回忆依然让它感到痛苦：
　　
　　“我们试图效仿，但我们的骄傲和抱负让我们无法彻底舍弃自我。我们被撕裂、扭曲，最终变成了现在的模样——一片森林，一群野兽，以及在它们之间舞蹈的少数个体。”
　　
　　“你们的请求是什么？”
　　
　　夏修的声音低沉而冷静，他的目光没有离开熊猫。
　　
　　熊猫深深地注视着他：
　　
　　“我们正在死去，我们没有能力改变世界，将其塑造成我们所需的模样。
　　
　　‘事相之魔’必须被毁灭，而我们……我们必要幸存。”
　　
　　夏修的手缓缓握紧了手杖，他低头沉思片刻，然后抬起头，黄金瞳中燃起了一抹不易察觉的光：
　　
　　“毁灭‘事相之魔’……这样的目标听起来遥不可及，但或许，并非完全没有希望。”
　　
　　熊猫点了点头，语气中带着微不可察的期待：
　　
　　“你愿意帮助我们吗？”
　　
　　“当然，只不过对付它，需要付出的代价是什么，这需要我们再仔细权衡。”
　　
　　天国第四持剑人如是说道。
　　
　　熊猫沉默了片刻，然后轻声说道：
　　
　　“无论如何，任何代价都可以付出，只要它能带来希望。”